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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内卷习惯或根源于古代农业社会生产力水平低下，生存资源匮乏。网上统计，自公元前206年至1949年之间，较大洪水灾害达1092次。根据李约瑟的统计，在长达2100多年的历史长河中，中国共计经历了1300余次大旱灾。频繁的水灾、旱灾、地震、瘟疫、战争带来灾害，民众生存竞争激烈。下意识的无法遏止的卷的习惯或是历史铭刻在国人头脑中为了生存的记忆，对后世产生难以磨灭的影响。

封建社会的等级观念造成国人喜欢攀比，比哪家官位高，哪家出进士，哪家田亩广，哪家银两多，哪家人丁旺，哪家房子高。一定要比出个结果，分出个三六九等，然后三分钱瞧不起二分钱。

影响到现在的如攀比城市，城里人优越于乡下人，大城市优越于小城市，发达城市优越于落后城市。乡村人涌向县城，县城人涌向市里，四五线城市人涌向二三线城市，全国人涌向北上广深，北上广深人涌向核心区。无数人的内心期盼与追求将人口卷向城市，带来人口大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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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比名次，大中小学排名，概莫能外。校内班级排名，同班同学排名，每位学生想提高一个名次，想差班调到好班，都得拼命努力。前面的优等生比你拼得还厉害，不想后者超过自己。怕孩子不补习考不上重点学校，砸锅卖铁、求人拜佛也要让孩子上补习班。补习班偷偷地办，民房挂着窗帘，家长骑车送来接去，忽聚忽散，来无影去无踪，如做地下工作。

卷娃习惯席卷全球，加州华人的孩子父母，眼见家门口坐落着不收费的公立学校、收费少的教会学校偏不上，非要给孩子选路途远、学费昂贵的私立学校，私校教学质量更高。数学、语文、钢琴、舞蹈、编程辅导班遍地开花，收费高得令人咋舌，父母争相给孩子报班，生怕漏掉一门。当地非华裔居民觉得，华人虎爸虎妈们如此这般地拼娃，不是疯了就是疯了。

卷到极限变内耗，带来后果：一是嫉妒争斗。见不得他人好，卷不过人便生羡慕嫉妒恨。人人都想做人上人，出人头地，争强好胜，兄弟阋墙。国人擅长内卷，怯于外卷；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窝里斗、窝里横。不去和别人掐，就在自己窝里掐，反正要找人斗，要确立自己的最高地位。倘受害者反抗，翻了脸，则互相斗狠，最终富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二是为难他人。网上段子说：人性当中最大的恶，不是贪婪，也不是虚伪，更不是自私，当然也不是狂妄，而是在自己能做到的情况下，使劲去为难别人。为了利己去损人，倒还可以理解原谅，生存竞争嘛。可许多人不利己，却也损人。在“做人难”的环境下生存，久而久之，损人成为一种本能，生存倒居其次。

竞争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力量，卷是一种无理性竞争；内耗使得人们的大量精力消耗于无用，疏远社会关系，最终走向社会达尔文主义。卷使得人们生活不是越来越舒缓悠闲而是其反面，节奏越来越快，人变得越来越机械紧张忙碌，压力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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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卷并非国人独有，英国第一次工业革命时，工人的生活水平内卷到非常严重程度。

如何建立理想社会，孔子呼吁：“己所不欲，勿施与人。（《颜渊》）“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雍也》）墨子提倡：“天下兼相爱则治，交相恶则乱。”（《兼爱》）董仲舒劝诫：“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汉书·董仲舒传》）倘如先贤所言，人们的生活或可多些轻松从容，自己与他人的社会关系或会更加和谐。

卷是一种内在自发力，倘能将这种力量用之于文明发展，用之于科学、创造、哲学和艺术，将会更多有益于人与社会。

人类进化史表明，早期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原因，不是竞争，而是合作。未来人类生存与发展，仍有赖于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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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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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孔发，教师、学报编辑。出版作品《襄水文集》《故园屐痕》《琅琊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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